关于韶关市毛巾厂解困转制民主选举厂长的调查

最近，欣闻韶关市毛巾厂在企业面临困境的情况下，大力推行职工民主选举厂长，企业解困转制改革，并取得一定成效，遂进行调查，以探求这项改革的基本情况及对工会工作的影响，并试图对这项改革提出一定的建议，以下是该调查的报告：

企业转制基本情况。

据韶关市毛巾厂工会主席及其他同志介绍，该厂系1965年由广州迁至韶关市的老国有企业，从事针织和毛巾生产，在计划经济时代是广东省内先进单位，但是80年代以来引进设备未发挥应有效益，加上毛巾等产品价格未变，而原材料价格猛涨，导致企业债务负担沉重。近10年来每月要付40多万元利息，压得企业喘不过气来，于1993年10月份后半停产，职工从1100多人减少到605人，1994年5月全部停产。

刘德权（1990年毕业于厦门市华侨大学管理系）当时是厂办主任，1995年3月被提为副厂长。在企业困难之时，他带领一个小组奔波于市政府及各部门间，向市领导反映，呼吁给予政策倾斜，进行转制改革。在他的努力下，市长亲自到厂办公，研究对策。当原厂长不想干而调离后，市里派了工作组正式推行职工民选厂长的改革，主要是两个副厂长竞选演说，职工投票表决。结果，职工选择了刘德权作为厂长，经市政府批准后，1995年7月31日由市经委主任到厂宣布，8月1日正式上任。结合选择经营者的民选厂长改革，企业由原国有企业转制为股份合作制形式的集体所有制企业（职工称为“大集体”），此时，企业已累计负债3700多万，而固定资产仅1400多万。为此，企业在政策倾斜下，采取老帐先挂起来，再租货市国资办设备来生产销售（该设备折价210多万作为负债包含在企业注册资金里），每年交12万元租金给国资办。企业有了260多万注册资金，其中除国资办设备折价另有作为集体所有者权益的职工注资入股55万元，包括董事会成员每人5000元，中层干部每人2000元，一般工人每人650元，董事会成员有7人，刘德权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另6名董事是：3名副总经理及党委副书记（兼工会主席）、监事会主席（兼工会副主席）和劳资科长。企业改名为韶关市裕丰毛巾有限公司。企业新的领导班子产生后，职工也逐渐复工，企业领导带领职工打响了摆脱企业困境的艰苦鏖战。

二、企业转制的初步成效。该厂在企业转制后，职工民选的厂长与职工真正做到了同呼吸、共命运，对外，厂长积极地跑客户，赢得客户的信赖和支持；对内，厂长带领职工积极抓生产，严格质量管理，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1、企业“死而复生”，企业原先在负债沉重，产品卖不出去的情况下，陷入全面停产阶段，源临破产边缘。民选厂长受职工之命于危难之间，上任伊始就积极地奔波于国内外客户、原材料厂家之间，用耐心和真情以及老国有企业的优良信誉，赢得了他们的信赖，分别通过预付货款和原材料垫支款予以支持，使该厂克服了流动资金极缺的困境而得以逐渐复工。随着产品的顺利销售，厂里已由全面停产恢复为两班生产，预计不久就能恢复正常的三班生产。自1995年8月转制以来，虽1996年仍未摆脱，年度亏损的局面，但可喜的是1997年4-7月份每月平均已有7-8万元净利，其中6月份6.5万元，7月份盈利10万元，初步实现了扭亏为盈。职工收入自1995年8月复工以来，1995年每月平均200多元，1996年每月平均300多元，1997年截至7月份每月平均410元左右，有了一定的提高。同时，企业在分配上向一线工人倾斜。大力精简后勤与行政人员，并发动职工进行生产自救，开荒种菜，以解决迫切的生活问题。总之，企业由原来的死气沉沉、濒临倒闭转变为重新焕发了勃勃的生机和活力。

2、职工对企业的关心程度大大增强，劳动热情高涨。企业转制后，职工和企业成了利益共同体，职工意识到，只有努力使企业摆脱困境，自身才能摆脱困境，因此，劳动热情很高。由于生产随市场变化，当产品订单一到，职工就加班加点赶着生产，把无订单时生产闲置的时间抢回来。同时，职工普遍意识到质量就是生命，自觉配合厂领导对产品质量的严格管理。该厂生产的毛巾按国家标准92%即为合格，但由于产品主要是出口到国外，因此，厂领导要求出口的毛巾必须100%的合格。通过严格的质量检测，一旦发现次品就要退出重新修正，保证只出口一等品，如果是二、三等品只能原地自销。经过这样的严格要求，生产产品实际一次性合格率已达98-99%，这样就使产品的销售有了严格的质量保证，为企业摆脱困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3、配合职工民选厂长，落实职工民主管理。民选厂长，并不是选完就完事了，还必须坚持落实职工民主管理。该厂进行职工民选厂长后，积极开展职工参政议政活动，每半年召开员工代表大会，让员工代表提合理化建议，今年1一7月份员工代表就提出了52条建议，有的已被列为企业长期计划，企业领导定期向职工公布生产经营情况，让职工明白，企业还组织职工开展评议董事会成员、党员评议等活动，加强职工对企业领导的民主监督4、工会工作坚持正常开展。

第一、工会配合企业领导抓生产。为保证产品质量，需要提高劳动者素质。工会对职工进行上岗培训，平时不断进行岗位培训，以提高职工素质。并且组织职工开展岗位练兵、拔术评比，对优质高产者奖励，树立尖子，带动职工通过劳动竞赛搞好生产，工会还配合企业行政抓好安全生产、节能降耗。工会对工人上岗前培训时就进行安全生产，预防火灾的教育，平时还不断进行教育和检查，以切实搞好安全生产。工会组织监督小组，监督水电费的使用。促使水电费降到合理的水平。

第二、工会在企业困难的情况下仍努力做好维护职工合法权益工作。该厂女工较多，对她们的保护按规定执行，如女工孕期、产期可有7个月假，怀孕女工可不加班。职工医疗费基本保证都能报销85%，建立困难职工档案，对人均月收入100元以下的特困户职工每月给予固定50元补助，职工家庭发生意外发一次性补助100元，今年1月份以来已发出5000多元。对职工子弟学习成绩优秀者给予适当奖励。保证劳模待遇，对一名市级劳模医疗费全报。维护职工民主管理权利，组织职工评议董事会成员及每半年员工代表恳谈会，组织员工代表提合理化建议。

第三、工会搞好宣传教育工作，坚持教育职工努力做好企业内部挖潜，降低成本。

第四、工会在企业困难情况下，今年一季度仍坚持向市总工会缴纳工会经费。

三、结合企业转制、民主选择经营者的建议。

韶关市毛巾厂推进企业转制，职工民选厂长改革，取得了初步成效，但这一改革实验还未完善，为促使这项改革顺利推进，笔者提出如下几点建议：

1、职工民选厂长必须与职工民主管理、民主监督案密结合起来，职工在企业中的民主权利应综合包括选举权、罢免权、建议权和监督权，民选厂长只是职工行使了选举权，如果不与其他民主权利结合起来，还是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职工民主管理应包括职工参与企业重大决策，不仅应包括与利润分配有关的重大决策，也应包括与投资方向有关的重大决策，现在一般认为，与利润分配有关的决策才与职工切身利益相关，而投资决策则不然，职工也不关心，实际上，一旦投资决策失误，职工的切身利益照样受到损害，只不过是职工潜在的、长远的切身利益罢了，因此，企业重大投资决策也应有职工参与，企业不能以职工不关心为理由而在投资决策上不让职工参与。企业工会有责任教育职工意识到重大投资决策与自己切身利益的内在紧密联系，以促使职工自觉关心参与企业重大投资决策。职工民主监督，应包括对重要的部门岗位如财务、招待、安全、调度等等的监督，而不能只是对一些细枝末节的监督，民选厂长应明确，职工的监督实际上是爱护，促使自己努力发挥积极性，限制消极性因素，更好地带领职工搞好企业。职工应有罢免权，对不称职的经营者应可以罢免。职工民选厂长，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应逐步制度化，确定职工及代表的责任和权力，即赋予职工及代表切实的民主权利，并有保护职工及代表不因合理行使民主权利而受打击报复的制度规定；又确立职工及代表合法合理行使民主权利的标准，以及不合理行使民主权利的责任，防止职及代表行使民主权利受“帮帮伙伙”等一些不健康因素的干扰，总之，做到权利与义务制度化的统一，逐步健全职工民主选择经营者、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等制度。

2、职工民选厂长应能适应企业不断发展和现代化大生产的要求，而这需要在理论和实践不断探索。目前，许多实行民主选择经营者的企业一般是解困企业，在企业亏损的情况下，为了摆脱困境，民选厂长作为一种改革实验，是无可非议的。但当企业通过民选厂长改革逐步摆脱困境，乃至不断兴旺发展壮大时，职工是否还可以民主选择经营者呢？尤其是当企业建立政企分开、产权清断、权责明确和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时，职工民主选择经营者是否还可以进行呢？这个问题涉及到对西方传统经济学和西方市场经济制度的吸收创新问题，西方传统经济学是以维护资产权益为特征的，认为“有恒产者有恒心”，而劳动者只是被看作实现资产权益的手段，因此，现代企业制度也只是强调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劳动者的民主权利不在考虑之列。作为所有权的代表董事会有权聘用选拔作为经营权代表的总经理，而职工民主选择经营者是作为劳动者民主权利代表的职代会选拔经营者，这两种思路是否不可调和？应该说，两者是可以调和的。可以说，所有权与劳动者民主权利的代表平等地享有选拔和监督经营者的权利是一种理想的选择，它体现了劳资关系的平等，有利于劳资关系协调和稳定，尤其是有利于形成所有者、经营者和劳动者三方互相监督，共谋发展的企业体制。就对经营者的监督来说，所有者自上而下的监督（对资产的保值增值）与劳动者自下而上的监督（对经营的实际运作）都是不可缺少的。因此，当解困企业不断兴旺发达，尤其是建立符合现代化大生产要求的现代企业制度时，职工民主选择经营者制度不能完全抛弃，而应与股东的代表董事会选拔经营者制度结合起来，形成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三方互相监督，共谋发展的企业体制。由此，联系当前实际，在推进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过程中，如何对待职工代表大会与股东代表大会的相互地位关系问题，应是一个值得高度重视的问题，这需要在理论上和实践上不断探索、研究。

（作者单位：广东省总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