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波兰工会与工人现状管窥

■图为代表团向全波兰工会联盟副主席波布洛夫斯基赠送纪念品

■图为代表团与全波兰工会联盟副主席波布洛夫斯基等在全波兰工会联盟总部合影

今年6月,广东省工会代表团应邀访问了俄罗斯和波兰，与两国的工会界人士进行接触交流，对两国工会与工人的现状作了一些考察了解。

一

从1917年“十月革命”开始至1991年12月苏联解体这段长达70多年的时间里，苏联工会组织在参与国家事务，管理公积金、退休金的运作、发放等方面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工作条件也很优越。如现在圣彼得堡州工会的办公大楼就是原来尼古拉二世的宫殿，列宁亲自签署命令把这座雄伟的宫殿划归工会所有。许多工运领袖在政府和杜马里担任重要职务。随着东欧裂变和前苏联解体，工会也四分五裂。几年前，俄罗斯政府收回了工会管理退休保险基金的权利，工会活动受到许多制约。今天的俄罗斯，工会只是作为合作者或称“建设性反对派”与政府和企业打交道。

俄罗斯最大的全国性工会组织——俄罗斯联邦独立工会联盟（FNPR），成立于1990年，目前有4000多万会员。其所属的莫斯科州工会约有100多万会员。独立工会联盟经费主要有三个来源：会员会费。每人每年缴交100卢布（约合23元人民币）；企业赞助；政府的专项资金支持。企业赞助是工会最主要的经费来源。而在前苏联时期，工会经费主要来源于政府财政。由于国际金融危机，企业的日子不好过了，赞助的金额越来越少，工会经费常捉襟见肘。

在解决劳资争议方面，俄罗斯工会意识到罢工不是解决问题的主要手段和途径，很多劳资纠纷应通过法律手段或者协商来解决。工会聘请律师或与律师事务所签订合作协议为工人服务，在发生劳动争议尤其是辞退员工时，为有需要的的工人提供法律帮助。

俄罗斯正处于向市场经济、自由经济过渡时期，国家的转型对工会产生了深刻影响。工会为适应市场经济和私有化、全球化，其组织体制、组织方式和工作方式也在不断的变革之中。俄罗斯虽然成立了劳资关系三方协商机制，但由于地位的不对等，工会发挥作用不明显。

目前，俄罗斯登记在册的失业人数约有200多万人。失业工人每月领取相当于人民币460－1150元的失业金，比2008年有大幅提升，领取失业金时间最长不超过一年。

俄罗斯的最低工资标准从2000年起逐年都在提高，2006年仅有相当于人民币250元/月，今年已从2008年的530元提升至近1000元。但据欧盟统计，这仍比欧盟最穷国保加利亚的最低工资还要低20%。在俄罗斯，违反最低工资法律的私人雇主和企业将被处以罚款甚至停业。俄罗斯工人的月平均工资约合人民币3900－4100元，经济好的时候可以达到4600－6900元。服务行业职工每天有约合人民币90元左右的收入，这不包括小费收入。旅游车司机的时薪接近80－100元，算高收入群体。而教师、医生、警察待遇却较低，俄罗斯一个普通警察的每月薪水大约为人民币2600元。据介绍，公职人员普遍流行收红包的情况，包括教师、医生以及警察等执法人员，灰色、黑色收入远远超过正常的工资收入。莫斯科警察在红场经常检查外国游客是否随身带着护照，如果没有携带护照等身份证明，即当场罚款。

俄罗斯退休年龄为男60岁、女55岁。退休人员每月平均退休金约合人民币1100多元，而2007年仅为770多元。目前的退休金水平对于退休人员来说，很难维持正常的生活。退休后虽然能免费乘坐公共交通，免费看病，但还得找些活干，以赚取足够的生活费。好在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在前苏联时期分到了福利房，否则根本无力购房或租房。

从近几年失业金、最低工资和退休金的大幅提升可以看出，俄罗斯政府正致力于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并从国库中拿出了大量的资金来调节分配。

在俄罗斯，公民医疗有保障，个人无须支付诊疗费，仅付药费即可。医院实行医、药分家，医院不卖药，病人凭处方到药店买药。政府对贫困人员提供免费医疗和免费疗休养。

按照俄罗斯法律规定，产妇可以休满3年产假，再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鉴于俄罗斯人口出生率连续多年出现负增长，政府对生育第二胎的家庭给予相当于人民币近7万元的重奖。

休假是俄罗斯人每年的头等大事，从总统、总理到黎民百姓，莫不如此。而对周末的休假俄罗斯人也很认真，视为理所当然的权利。

俄罗斯物价普遍比我国高很多，超市里的猪肉、牛肉约合人民币75元/公斤。房价奇高，租1套1房1厅的小房子，租金约合人民币3400多元，水电热气每月开支450多元。一般的工薪阶层很难买得起房子。在莫斯科市中心，商品房每平方米价格高达5.5万－6.8万多元人民币。近年莫斯科已跻身世界上消费最昂贵的城市之一。这一方面说明莫斯科人的腰包越来越鼓，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低收入者的日子更艰难了。虽然物价高，但莫斯科各大超市人头涌涌，市民购买力很强，街上、路上名车也不少。十几年前市场上食品、商品匮乏，排长龙购物，现已今非昔比，各类商品供应充裕，应有尽有。但食品价格季差惊人，如秋季市场上的黄瓜每公斤约合人民币9块多，冬季就涨到27块多，青椒、茄子的冬季价格每公斤都在45块左右，比肉类和河鱼的价格还高，简直就是奢侈品。最便宜的是土豆、洋葱和胡萝卜等莫斯科人的“家常菜”。

二

苏东剧变后，波兰的政党和工会呈现多元化的状态。20年期间，中国工会与俄罗斯、东欧工会的交往并不多，广东工会是首次访问波兰工会的中国地方工会。

2004年5月，波兰正式加入欧盟，入盟后来自欧盟的援助和补贴逐年增加，经济获得高速增长。入盟给波兰带来了巨大的实际利益，为波兰向欧盟发达国家水平靠近提供了历史机遇。

波兰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工会，一家企业里多家工会并存的情况并不少见，而实力较强的有三大工会，全波兰工会联盟、全波兰联络协议工会和著名的团结工会。全波兰工会联盟（OPZZ）是一个全国性的左派工会组织，成立于1984年，目前拥有100多万会员，86个基层工会组织（含地方联合会）和9大行业工会,包括采矿、能源、制造、科教、公共服务、建筑、交通运输、商业服务、文化艺术等，领域广泛。其在全国还有16个大区工会和240个办事机构。

由于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失业压力不断增大，提高工资标准，改善工作条件是波兰工会目前主要考虑的问题和所做的工作。波兰的劳资关系三方协商机制是协调劳资矛盾的主要平台和制度。波兰规定只有会员超过30万的工会才有资格参加“三方机制”，因此能参加“三方机制”的只有上述三大工会。“三方机制”在讨论有关问题时，如不能达成一致，最后决定权则交给政府。涉及职工权益的法律、政策出台前，会征求工会意见，在“三方机制”内讨论、修改。由于参加“三方机制”的工会是三大工会，因此，工会之间的沟通、合作就显得很重要。

OPZZ声称不受任何政党领导，但与某些政党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其工会经费主要来源有三块：会员缴纳的会费，约缴纳工资总额的0.7%－1%作为会费；工会办实业的收入，如出租办公大楼，成立基金会运作工会资产；接受企业的捐助或者欧盟的援助。

OPZZ吸引工人入会主要依靠媒体宣传和工会领导的个人魅力以及工会的实力。由于波兰工会组织较为松散，因此，如何凝聚会员，体现出自己是工人的代表，是工会面临的主要问题。如果你的会员一旦少于30万，就会被排除在“三方机制”之外。而没有了“三方机制”这个参政议政的平台，工会对工人的吸引力就会大大减少，工会的作用也就很难得到发挥和体现，甚至生存发展都成问题。所以，波兰三大工会都在花大力气做提高入会率、巩固入会率的工作。而波兰政府也不希望一家工会独大，总要采取一些制约措施。因此，工会与政府的关系又是十分微妙的。

波兰工会活动以行业、产业为主。OPZZ只是全国性工会组织的工作协调机构，不是领导机构，对所属工会有影响力，但没有约束力。它只能根据产业和地区工会反映的意见和要求，代表他们同政府协商；组织培训工人代表和工会干部，为下属工会提供信息咨询服务等。在波兰，各大产业工会对工会的决策发挥着重大影响。

在处理劳资纠纷时，波兰工会更多地采用协商和仲裁等方式，而慎用罢工等激烈对抗手段。同时开始关注企业发展和企业在市场上的竞争力，改变单一的维权手段和在工资、就业问题上的刚性立场。

加入欧盟对波兰也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如劳动力的结构性短缺，其中最严重的是工人外流现象，特别是年轻和高素质的工人外流。许多波兰人愿意到爱尔兰或英国工作，因为那里的收入是波兰的数倍。目前波兰的失业率为13%左右，失业后能领取半年的失业金，每月约合人民币1800元。失业人员也有医疗等保障。

波兰月最低工资标准约合人民币2400多元，近几年逐年大幅提升，已接近平均工资的40%。OPZZ提出将最低工资标准提升至约合人民币2800元。按照加入欧盟时（2004年）的约定，波兰要在5年以内，最低工资标准达到欧盟的一半以上，而目前只达到欧盟的40%左右。去年波兰的月平均工资水平约合人民币6600元，近年每年增长10%左右,退休金月平均为3400元。

在养老保险方面，波兰采取个人账户模式，减少了政府在养老保障上的财务责任。医疗保险参保费用由投保人及其所在单位和国家三方共同承担，农民、个体经营者和私人业主的医疗保险费用则由本人定期缴纳。失业者的医疗保险由失业保险基金负担，领取社会救济者的医疗保险由社会福利部门负责。

波兰房价颇高，在华沙租一套30平方米的小房子就要3300多元人民币。入盟给波兰建筑市场带来空间的繁荣，也使房价居高不下，普通百姓，特别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很难有能力买房。到2007年夏天,华沙房价已达到每平米近2万元人民币,但很多楼盘有价无市。

这次广东工会代表团的访问，使俄、波两国工会对我国工会有了新的了解。他们认为，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维权任务很重也很艰巨。中国工会在沃尔玛率先成立工会，以及应对金融危机所实施的“共同约定行动”等，都很值得借鉴。谈到金融危机，一位波兰同行还运用了中文对“危机”的诠释：即“危险”与“机遇”的并存。他们表示，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有必要加强与中国工会的联系、交流，增进友谊，加深了解，求同存异，共促发展。

□作者单位：广东省总工会